老师（四）
由于扭伤的程度并不重，再加上荒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，一周左右就恢复如初，能跳能跑，能跟教导主任继续上演你追我赶的场景。
不过和之前有些不同的是，荒开始沉下心认真学起了数学。
虽然上课的时候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目连，好歹知道拿手机录音，放学回家时戴着耳机充当一路的背景音。
补习时也没再说些与数学无关的事，一目连偶尔会用带着探究的复杂眼神看向荒，不过最终还是沉淀为略微无奈的欣慰。
在荒和一目连定下那个赌约后，两人的感情发展就趋向平缓，简言之，没有任何突出的进展。
茨木跟他的体育老师倒是打得火热，有天午休时，班上的同学还没都回来，荒正改着数学题就见茨木跨坐在他前桌的座位上，一脸得意地说，“我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荒回道，“不听。”
茨木压低声音，语气里满满的全是炫耀，“挚友和我做了。”
“……”
荒停下了笔。
“不过没有做到最后，挚友说等我成年。”茨木颇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，随即故意问荒，“你摸到一目连的手了吗？”
“……叫一目连老师。”
茨木立即改口，表情还是那么的欠扁，“你摸到一目连老师的手了吗？”
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“你没事可做了吗？”
茨木撇撇嘴，丢下一句“我去找挚友”，走了。
荒继续改数学题，几分钟后班长接替了茨木坐过的位子，将一张表格样的纸放到荒面前，紧接着双手啪地合十，“拜托你了荒同学！”
“……”
那是运动会的报名表，各项目旁边的名字还未填满，荒从上到下看了一遍，最后顶着班长期冀的目光在男子一千米、男子四人接力、男子跳高这三项里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“运动会……老师们也参加？”荒喊住一脸欣喜完成任务的班长，问了一句。
“对啊，每年不都有老师的项目，像是踢毽子，跳绳……”班长一脸羡慕，“都是些轻松的运动，比咱们这些学生好多了。”
荒淡淡应了一声，没再说些什么，等到放学补习时他看着一目连检查自己的错题改正情况，不由开口问到运动会的事。
“老师，你报了哪个项目？”
“老师们的报名表还没发下来。”一目连笑了笑，语气就如同朋友间的聊天，“你选了什么，跑步吗？”
“一千米，接力，跳高。”荒如实道。
“挺适合的，毕竟你跑得很快，腿又长……”一目连顿了顿，有些生硬地转换话题，“我看完了，只有两道题还没改对。”
荒却不想轻易放过对方，“老师，你观察得好仔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希望老师会在跑道的终点等我。”空荡的教室里，夕阳光落满了窗边的课桌，荒低声道，“可以吗？”
一目连的视线终于从荒的作业本上移开，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，只是道，“运动会结束后就是期中考试。”
荒重复了一遍，“我想看老师在终点等我。”
荒的眼神执着，一目连和他对视片刻，不忍心直接开口拒绝，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道，“如果你跑了第一名……”
“好。”荒迅速接道，不给一目连后悔的机会。
于是运动会当天，荒站在跑道上望向终点，他穿着白色的运动衫和黑色短裤，露出小腿以及部分大腿，笔直且修长，皮肤相较其他参赛选手显得光滑白净。
即使大家都穿的差不多，荒的相貌和气场硬是穿出杂志模特的感觉。
最关键的是，没有腿毛。
围观的女生们眼神全集中在荒的身上，有的坚持荒的皮肤肯定天生如此好，有的则认为荒的脱毛膏牌子效果一定非常好，脑补了一下帅哥往腿上涂脱毛膏的画面，瞬间被萌到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。
十月份的天气刚入秋，阳光依旧强烈，一目连戴了顶白色的遮阳帽，脸颊还是被晒得有点红，正坐在跑道终点临时搭的成绩记录桌后。
一目连申请了男子一千米和接力的成绩录入，看到选手名单出现荒时，他跟一起的老师打了声招呼，走到离终点不远的跑道内圈，然后冲着远处站在起点的荒挥了下手。
荒看到了，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。
结果跑完后少年的自尊心又开始作怪，荒接过一目连准备的湿毛巾擦脸，擦到一半忽然停下了动作，“老师……”
“我跑步的样子……”隔着毛巾，荒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，“是不是很难看？”
一目连愣了下，忍不住笑出了声，“不……”
怕荒不相信，一目连认真道，“一点也不难看。”
一目连眼中的笑意未退，荒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心痒，可惜下一组选手马上开始，两人没说太久一目连回到记录席，荒拿着对方给的毛巾走回自己班，坐下后才想起忘了问名次。
扔完铅球的茨木凑过来，趁着台子上朗读运动会投稿的声音停了，兴奋道，“挚友说他们有两人三足的项目，同伴不限老师学生。”
心里一动，荒问道，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三点多，”茨木道，“到时我和挚友一组，你和一目连一组，看看谁先到终点。”
荒不置可否，“有奖品吗？”
“当然有，给一套手工编织的围巾手套，还是情侣款的。”茨木一副超级想要的模样，“而且可以绣上自己的名字。”
最后才是重点。
所以在全校运动会学生项目都比完后，场地轮到老师们使用，和一目连配合两人三足的恰巧是英语老师，荒没费多大功夫便说服了对方代替上场。
当看到荒站到自己旁边时，一目连惊讶地叫了一声，随即去寻找英语老师的身影，注意到他的视线，人群中的英语老师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。
而等一目连收回目光，荒已经绑好了绳子。
“……”
脚挨着脚，腿贴着腿，肩碰着肩……不对，由于两人的身高差，一目连的脑袋碰到荒的肩，下意识往旁边让，结果被荒揽住肩，与荒的脸近到几乎咫尺。
“老师，待会我数一二……”
幸好一目连脸上被晒出的红晕未消退，就算因为气息靠得太近而感到不好意思，相信荒也不会发现。
事实上荒的确没有发现，他心里想的除了奖品，就是此时此刻他正和喜欢的人靠得那样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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