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是二十厘米深_

老师(七)

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
这大概就是对荒如今感情现状最好的形容词了。
十一月的天气彻底冷了下来,学生们纷纷换上了保暖的秋冬装,荒是班里第一个戴围巾上学的,粉色长款,边角绣着一目连的名字,正是运动会两人三足的那份奖品。
茨木不甘示弱,买了一条和酒吞头发颜色差不多的大红围巾,同样在上面绣了名字,不过绣得太丑,酒吞再心灵手巧也拯救不了,不得不忍受对方每天戴着在自己面前晃悠。
茨木提到的篮球比赛是校内举办的,说小不小说大不大,但关系到班级荣誉以及胜利后获得的奖金。
显然后面那句永远是重点。
茨木似乎和酒吞做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,撬来了这位最擅长篮球的体育老师作为他们班的篮球训练,一下提高了不少赢率。
“是这样的,我夹紧了双腿让挚友爽了一发,挚友仍然不满足可就是不做到最后,我只能用嘴……”
“茨木!!”
荒刚想说你闭嘴,从篮球场上飞来一颗篮球,瞬间击中了茨木的脸。
茨木倒在地板上,坚持说完,“不愧是……挚友的……篮球……”
然后不动了。
“装什么死。”酒吞走过来踹了茨木一脚,对他们说道,“你们俩休息够没,赶紧上场。”
练球时间定在放学后,荒的数学成绩稳定下来,一目连便不再为他补习,并且由于冬季天黑得早,也不再为其他数学较差的同学补习,改成午休时间来答疑解惑。
荒身高腿长,被安排打中锋,负责篮下的防守,同时要做到及时支援队友,可以说是球队的中心人物。
正式队员有五名,替补有两名,是茨木能从班里找到的个子高并且会打一点篮球的极限人数。
酒吞让荒、茨木和另一个篮球比较好的学生一组,剩下的为一组,加上替补有四个人,于是每场轮流换下一个人记分,进行3v3模拟比赛。
是时比赛进行到最后一节,相比外面寒冷的夜晚,篮球馆里灯光明亮暖气充足,所有人身上都出了汗,酒吞甚至上场陪他们打了一节。
“荒!”
茨木投出的三分球在球框上转了两圈,预感不进他喊了一声荒的名字,荒的预判反应能力很强,几乎茨木喊他之前就跳了起来,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弧线,紧接着把篮球扣进了球网里。
篮球弹在地板上,酒吞吹哨,众人立刻放松下来,荒习惯性地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擦脸,露出轮廓清晰的腹肌。
酒吞咳了一声,荒转头,看见了从他身后出现的一目连,不由愣了一下,随即忙整理好衣服,“老师,你怎么来了?”
一目连的大衣解开着,里面是件浅灰色的薄毛衣,衬得露在外面的皮肤分外白皙,他背着一个帆布包,对荒说道,“今天是我值班,然后想起你正好也在今天训练,所以过来看看。”
“我刚刚看到你在扣篮,好帅。”一目连毫不吝惜地夸奖道,“非常厉害。”
荒别开眼,似乎有点不好意思,“……还好。”
荒突然道,“老师想玩投篮吗?”
一目连笑着婉拒,“不用了,你们应该是结束了吧……”
没等一目连说完,荒飞快扫了一圈篮球馆,将角落里的跳马搬了过来,放在篮球框下,与此同时其余人的目光全集中了过来。
有学生热情地帮一目连拿包,一目连忙摆手,大抵每个男人的学生时期都曾有一个篮球梦,即使真的不感兴趣,当不经意看到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们,内心到底会产生一瞬“真好啊”的感慨。
一目连属于后者,不管是兴趣原因亦或最根本的身高原因,那时的他虽然羡慕会打篮球的同龄人,却最终没有参与其中,生活重心基本放在了学习。
不过一目连没想到的是,多年以后他居然能摸到篮球,还是被自己的学生邀请。
犹豫的时候,茨木难得没缠着酒吞继续说话,从球筐里拿起一个篮球就跑到篮下,随后一脚踩在跳马上来了个扣篮。
“挚友,我帅不帅——”茨木扒着篮框晃了两下,又跳回地上屁颠屁颠跑去找酒吞。
酒吞的回应是抬手敲了一下他额头,“球框晃掉了你去安?给我老实点。”
教训完不省心的茨木,酒吞余光瞄到又一个人扣完蓝抓住了球框,不由喊道,“怎么还抓着……”
那人正是脱了大衣的一目连,听到酒吞声音他仓促回头,手指下意识松开,眼看重心不稳即将摔在地上,从旁守着的荒及时抱住了他。
“老师,你没事吧?”荒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和懊悔,“抱歉……”
“我没事,不用道歉。”脚落地以及荒的怀抱给了一目连足够的安全感,他松了口气,说道,“非要道歉的话,应该是我。”
“想着任性一次,结果……”一目连的语气略有遗憾,“我果然不适合篮球。”
“没有,老师的扣篮也很帅。”荒的表情很认真。
“……打扰你们一下,抱够的话就帮忙收拾东西,要闭馆了。”酒吞面无表情地突然插话道。
“就是就是,荒你干嘛抱着一目连老师不松手!”茨木故意大声道。
“……”
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始整理打扫篮球场。
等到离开时,时间已过了晚上八点,同茨木酒吞他们告别,荒和一目连共同走在校外的街上,然后在路过一个卖关东煮的路边摊,一目连忽然停了下来。
“我请你吃点东西吧。”一目连说道。
荒怎么可能让一目连请他,想说我来结然而一目连提早交了钱。
“魔芋丝,豆腐包,海带……”一目连选了几样,“荒,你要吃什么?”
热气腾腾的汤锅驱散了夜晚的冷意,荒站在一目连的旁边,彼此的肩膀无意中贴在了一起,“墨鱼球,蟹肉钳……”
荒点的全是肉,一目连忍不住笑了一声,“你这个年龄的男生似乎都很喜欢吃肉呢。”
荒问道,“老师不吃吗?”
“我那时候吃的少。”一目连笑道,“导致现在还没学生高。”
“老师的身高正好……”接过老板盛到纸碗里的关东煮,走出几步外荒才接着说道,“正好能让我完全抱在怀里。”
气氛瞬间有些暧昧,一目连不说话了。
两人边走边吃,很快到了一目连搭乘的公交车站,车站的人很少,等车的时候,荒低声问道,“老师,如果我再向你告白,你会答应我吗?”
一目连依旧没有说话,额前的头发被夜风微微吹乱,恰好挡住了可能显露的表情。
荒不再说话,安静地站在一目连身侧,手指上的热意跟随拿着的关东煮一起变凉。
公交车来了。
一目连向前走了一步,下一秒却退回来在荒的耳边飞快说了一句,然后再不停顿地上了公交车。
公交车开走了。
荒目送那辆车远去。
被一目连呼吸拂过的耳尖莫名发烫,唇角却怎么压都压不住,荒直觉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,他索性把脸埋在粉色的围巾里,仿佛身处在春季里的某个温暖又心动的夜晚。
一目连留下的那句话是。
“我等你毕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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