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是二十厘米深_

神龛


一目连是神龛出现的第一个ssr。
意义特殊,为广大脸黑的阴阳师们证明一点:肝能救非。
而作为其中一员的阿爸刷了一周的妖气封印,刷到恶心想吐,终于攒齐了六千御札,兴冲冲地将神龛里的一目连抱回了家。
然而觉醒后阿爸就不管一目连了,不升级不升星,就像买回一幅画一个花瓶,看着赏心悦目就好。
毕竟阿爸目前走的是速攻队,非洲战神们练得已是炉火纯青,桃花椒图萤草这类小姐姐们更是一个比一个皮厚耐打。
一目连整天待在家里倒也不觉得闷,看着阿爸每天带不同的式神忙里忙外,杀大蛇砍麒麟,觉得还挺有意思的。
况且那些没轮到上场的式神们也会陪着他聊天,无论是r或是n,都会得到一目连善意的微笑。
一目连大人的脾气真好啊。
大家如此感慨着,愈发喜欢黏着一目连,哪怕安静坐着不说话。

在忙碌的阴阳师们眼中,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转瞬即逝,经过上一期的好评如潮,神龛换上了新的ssr妖刀姬。
阿爸依旧拼了老命地肝肝肝,这回只用了三天就接回了妖刀姬。
但是与一目连的待遇不同,阿爸觉醒妖刀姬后翻出一堆红色白色黑色的达摩蛋,将妖刀姬秒升到了六星。
手持四十米长刀,童年并不存在的女孩沉默寡言,面对阿爸的热情拥抱反应是冷漠推开,自顾自走到角落擦刀。
式神们敬畏妖刀姬的力量,不敢轻易搭话,一目连见对方总是独来独往,便有意无意地聊上几句。
说说天气,说说式神们的趣事。
妖刀姬一开始不理他,渐渐地会点头,打声简短的招呼,最后甚至离开了常待的角落,坐在一目连的旁边,长刀横放在腿上,面无表情地听一目连说话。
也是在那不久后,大家恍然大悟,原来妖刀姬并不是孤傲不爱搭理人,纯粹是太内向,害怕自己的刀锋伤到其他式神们而已。
“妖刀姬是个好女孩。”一目连语气温和地说道,“这里的每个式神都是好式神。”
被夸奖的大家纷纷表示,一目连才是最好的那个式神。
“……对许多人来说,我才是‘危险’。”妖刀姬平静地开口,似乎在否认一目连所说的“好女孩”,“为了保护自己不受‘伤害’,而‘伤害’他人……就是我的宿命。”
“所以被关在那样寂静无人的皇宫深处,才是我的‘归宿’。”
“可你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。”一目连想了想,声音仿佛带着抚平一切痛苦的力量,“与其说伤害,你更像在保护它们。”
他指了指庭院里玩耍的式神们,“你用刀斩杀危险,与我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它们,本质上是一样的。”
说着,一目连的手指动了动,小式神摔倒在地上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。
妖刀姬能看到环绕在小式神周围的风符,犹如一层浅得近乎透明的护盾。
妖刀姬沉默许久,吐出两个字,“好弱。”
一目连不以为怒的笑了笑,阿爸没给他提升技能,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。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妖刀姬努力挤出一点笑容,结果吓得无意瞥见的小式神又摔了一个跟头。

那之后,神龛再接再厉地出了两个新的ssr,青行灯和小鹿男。
阿爸一如既往地把他们肝了出来,青行灯觉醒升级升到了五星,小鹿男觉醒后阿爸就像对待一目连那样不再管了。
于是每天待在庭院里的ssr式神从一个变成两个。
“我也好想上场啊。”小鹿男有着人的上身鹿的身体,觉醒后是个美少年,性格却闲不住,如同小式神们活泼得很。
阿爸不带他,小鹿男便时常去挤观战席,不知道是不是式神们的错觉,小鹿男坐在一旁时,中间的镰鼬扭得格外欢快……?
“因为我以前见过它们。”小鹿男为式神们揭开谜底,“我从小就是孤儿,在族人迁徙的过程中我的同伴越来越少,最后只剩下我一人,然后那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三个小家伙。”
“……等等,它们?三个?镰鼬原来有三个吗!”
“镰鼬的斗篷里还有两双眼睛往外瞧,没发现吗?”一目连摸了摸后知后觉的小式神脑袋。
“多亏它们,我才打起了精神。”小鹿男颇为感慨地叹息一声,“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太孤独了。”
他对一目连说道,语气里透出一点羡慕,“不过你肯定体会不到这种感觉,大家一直都在陪着你嘛。”
一目连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露出平常温和的笑容。

神龛的第五只ssr是花鸟卷,阿爸回来时的表情确实可以用带回一张好看的画来形容,花鸟卷喜欢待在屋子的墙壁上,性格友好,经常放出幻境中的小鸟逗式神们玩。
阿爸拥有了五只ssr,勉强算脱非入亚,但就在阿爸摩拳擦掌等神龛的下一只ssr时,神龛宣布不再出ssr。
凭肝入欧的梦想破灭,阿爸无比郁闷,每日例行画符召唤式神时都少了几分期待劲,瞎画两道完事,然后下一秒,属于ssr的金色光芒出现。
阿爸激动得热泪盈眶,结果定睛一眼,发现是神龛已经换过的ssr,一目连。
阿爸快气死了,可这个一目连是他画符出来的第一只ssr,意义又不同了,索性觉醒后升级升星,练了起来。
为了区别两只一目连,阿爸将画符出来的那个保留为觉醒前的样子,并特地起名为风神,大家就开始管对方叫风神大人了。
基本每次斗技阿爸都带着风神,主要是速攻队的时代逐渐走下坡路,许多阴阳师们练起了肉队半肉队,阿爸虽然撤下了一些非洲战神,妖刀姬和青行灯却还保留着一席之位。
花鸟卷也被阿爸练了起来,偶尔带去斗技场尝试阵容不同的搭配,小鹿男后来也加强了自己的技能力量,终于得到和镰鼬同台登场的机会。
从始至终,守在家里的永远是一目连,从神龛换来的第一只ssr,觉醒后永远二星的ssr式神。
尽管一目连的笑容仍是那么温暖,式神们注意到他发呆的时间开始变长,不由担心起来,然而没等问出一目连有什么烦恼,几天后阿爸画符抽出了第二个ssr,荒。

荒的到来让步入养老倦怠期的阿爸犹如重焕新生,再次投入热情与肝肝肝,很快把荒觉醒升到六星,每天美滋滋地领出去再美滋滋地领回来。
与此同时家里的式神少了很多,由于神龛只有一堆达摩蛋,阿爸没再像以前疯狂刷妖气封印,直接把没练的式神送回神龛里。
“……你在看什么?”
“那边……”空置许久的身旁忽然有人坐下,对方的声音低沉好听,一目连下意识要答道却停住,那是新来的式神荒。
荒瞥了一眼一目连刚才望着的方向,妖刀姬和青行灯正在檐廊下聊天,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,荒说道,“你喜欢她们?”
短暂的惊讶,一目连有点好笑道,“没有,您误会了。”
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?”
“什么表情?”
荒沉吟片刻,说道,“很羡慕的表情。”
一目连笑了笑,没有解释什么反而道,“妖刀姬来到这里后一直没什么好朋友,现在有青行灯陪着,我想她心里肯定很开心。”
“那你的好朋友是谁?”荒问道。
“我的好朋友就是大家啊。”
标准的答案,如同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,一目连自然而然地回道。
“我没有好朋友。”
荒偏着头凝视一目连,面容英俊完美,眼里却是看不懂的情绪,他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了一瞬。

荒看起来并不缺朋友。
一目连接连几天都在观察对方,阿爸可谓是把荒捧在手心中,其他式神尊敬荒的力量,尤其女性式神们似乎非常想和荒做朋友。
阿爸带着荒出门时,一目连第一次主动跟了过去,出现在观战席上时吓了阿爸一跳。
荒施展出的幻境叫做星辰之境,一目连睁大了眼睛,觉得每一处都漂亮得不可思议,他看着脚边溅起的小水花,伸手去碰,可惜幻境仅仅迷惑视觉,触觉依旧是坚硬的地面。
荒在一目连出现后余光便停留在他的脸上,即使攻击错了敌人,荒依旧没有移开。
一目连看到满脸问号的阿爸,忍不住转过脸无声地笑,再转回时他对着荒眨了眨眼睛,荒的嘴角微微翘起。
然后一目连和荒右手边的风神对上了视线。
风神向他露出一个熟悉的友善微笑。
风神已经升到了六星,使用风符的力量自然比他强得不是一星半点。
按照阿爸的指令,风神为所有人套上了厚厚的盾抵挡伤害,不知有意无意,风神又为荒单独套上了一层风符。
荒看了风神一眼,换来一个好看的笑容。

那天之后,一目连没再去观战席,阿爸喜欢用荒,让出位子的式神中小鹿男最先闲了下来,其次是妖刀姬和青行灯。
这些式神几乎是轮番在庭院里陪一目连聊天,不过荒回来后大家都莫名其妙地自觉告退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
熟悉的开场白,一目连指指不远处和式神们聊天的风神,似乎想起什么,笑了一下,“你要问我喜欢他吗?”
荒支着下巴,没有往那边看,而是一直注视着一目连,“不,我想问的是……你什么时候会看我?”
“……荒大人为什么总爱开这种玩笑?”一目连的表情有些无奈,“之前也是,明明他们都愿意和你做朋友。”
“他们?”
一目连认真数道,“萤草,椒图,白狼,姑获鸟,还有风神……”
一目连声音低了下去,荒忽然说道,“我第一天来的时候,你对我笑了,就像在看那两个女人时,羡慕又渴望。”
“风神是他们的风神,而你只是我的一目连。”
荒说道。
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太孤独了。
一目连的脑海里浮现出小鹿男的这句话,他怔怔看着荒的眼睛,那时的置之一笑终于成为迟到的感同身受。
是的,一个人……真的好孤独。

但可惜,荒来得太晚了。
神龛又新出了一堆达摩蛋,阿爸想把青行灯升到六星,送走了几个式神后御札仍差很多,阿爸想到了一目连,纠结半天还是做出了决定。
“不行!”
那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荒发怒。
“我不准。”荒对阿爸冷冷道,身上萦绕的肃杀之意仿佛马上凝出实质,对准每一个可能要带走一目连的人。
式神们同样希望一目连留下,尤其是妖刀姬和小鹿男,素来沉默的女孩第一次表现出那样的坚决。
可当一目连看到阿爸露出那种为难烦躁的表情,他突然感觉到累了,在“不需要”三个字面前,所有的不甘与坚持都毫无意义。
荒把一目连带回自己的房间,像信仰者守护着自己唯一的神明,寸步不离。
如此僵持了两天,阿爸认输了,表示不会把一目连送回神龛。
大家总算能睡个安心觉了,不过荒依旧绷着那根弦,一目连只好向青行灯借了一盏助安眠的夜灯。
“不许走。”
睡着前,荒将一目连搂在怀里,喃喃般说道。
一目连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,却没有回答。

房间角落亮起幽蓝色的灯芒,一目连睁开眼睛,荒的脸近在咫尺,他仔细地仿佛含着无限眷恋地看过对方的眉,鼻峰,嘴唇,像是要永远记在心里。
“对不起。”
最后,一目连轻轻在荒耳边说道。
荒会做个好梦,大家也会做个好梦,梦醒以后不再记得他,这里有温柔强大的风神守护着,每个人都会过得很好。
“……要走了吗?”
一目连关上门,妖刀姬站在外面的夜色中,表情有些模糊。
“是的。”一目连的笑容带了几分疲倦,“替我谢谢青行灯。”
“真的要走吗?”
背后传来妖刀姬的声音,一目连听出里面近乎脆弱的恳求,他没有回头,挥了挥手算作告别。

通往神龛的路上他走得很慢,不必担心有谁会追来。
一目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,阿爸牵着他离开神龛走过这条路时的场景,对方的脸上洋溢着开心与得意,像抱着一个宝贝。



命亦如是,风再无归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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